玩,谁玩,玩什么,怎么玩,玩得如何?
陈粒玩,玩音乐,怎么玩,玩得如何,不是一句话可以讲得清楚。
怎么玩?集结了六大制作人加上陈粒本人凑成七颗龙珠,找其他音乐人(吴青峰)合作,从粉丝那里拿来词曲的“奇洛李维斯回信”,当然还有那让人印象深刻的封面,一个不同以往气质的陈粒。不按常理出牌,冲击着一些业内既定的条框,这就是玩。
玩得如何?这个玩法加上创作者自我创作边界的拓展让这张专辑有着异常丰富的曲风,几乎是一首歌一种风格,极度冒险和带着一丝无所谓的玩法。虽然不少歌曲的曲骨架依旧很陈粒式,词写作依旧挑战着一个有严肃文学品位的评论家的底线,但是之后的编曲功力和高规格的制作水准让这张专辑变成了另一个维度的声音。这种维度的声音变成了一种画面,简而言之,此时此刻陈粒的灿烂多彩,一如彼时彼刻的黑白分明。
陈粒的首张专辑《如也》成了一种现象,某种程度可以说是人设经营加上音乐人-乐迷粉丝共同体的胜利,她捅破了一些标准,让一些评论者愤恨或者不屑,但同时也以一种强力的优势(即简单粗暴称之为带有灵气和江湖气的“民谣侠女”风范)动摇着保守的审美标准。尽管有些评论把她与王菲、莫文蔚、张悬、陈绮贞等女音乐人相比较,但是在陈粒首张专辑的坐标系里面,只是陈粒本人而已。
糟糕的制作水准丝毫难以掩盖强烈分明的歌者自我意识,她就站在那里,平地建高楼;之后的《大梦小半》,陈粒显然已经度过了自己经济最困难的时期,她得以有条件由野生的姿态去碰撞唱片工业。荒井的团队在独立民谣和流行领域的制作功底在兼顾艺术水准与商业平衡的层面堪称当今华语音乐最顶级的。这种碰撞是一种博弈,野生虽然灵性十足,但是技术层面太过于薄弱,要建起属于自己的真正高楼,是需要足够强大的技术支撑的;而另一方面,过于娴熟的编曲和制作在技术足够牢固的同时,某种程度限制了个人的灵性。把编制做的复杂之后,导致的歌者主体意识的削弱对陈粒未必是一件好事情,但我认为《大梦小半》依旧做到了一种平衡,尽管有些时候听起来过于乏味;
我不要一一列举陈粒的音乐履历,只是列举几段标志性的阶段。在北京Blue Note的现场演出《在蓬莱》中陈粒实现了一个跨越,削弱的歌者意识在这里变成了一种融合。略带爵士编制的音乐提供了足够的张力,像一张落网也好,像一张大床也罢,反正陈粒的声线游走漂浮在一个更大的空间,一个没有边界的空间,如同她自言所言的梦境。声音超越了听觉,更多有一种视觉的可见感,这是直通一个仙境,我称之为艺术世界的声音。
而到了《玩》,多元的曲风看似是在进一步削弱了陈粒的人设(歌者的主体意识),让那个灵气的民谣侠女的形象越来越模糊,但是至此陈粒却完成了一个彻底的转变,或者可以称之为华丽的转身,可以说她在流行音乐的世界中登堂入室(好好查查字典,这可是个褒义词)。
陈粒在多元曲风的包裹下,也给出了她迄今为止最好的录音室演唱水准。大多人乐评集中于剖析音乐架构和词曲创作,但是歌唱水准对于一首歌来说,好比人的脸,颜值即正义,某种程度它是第一重要的。词内容和编曲风格一定程度决定了歌曲那个神秘的情绪,歌者如何进入到那种情绪中,然后以歌唱的技巧把词和曲以及编曲营造的世界诠释出来,这是一个挑战,但是陈粒表现地非常棒,毋庸多言,去听一下专辑就知道了。
在《玩》里的陈粒谈不上大师,但是这一路走来,对音乐的不断尝试,和不同音乐人的合作,跟唱片工业的碰撞磨合,当然还有足够的money,最终她以缤纷四射的《玩》完成了对黑白分明《如也》的一个彻底告别,以时尚和开放的姿态去拥抱着一个更宽阔的世界。当然如果杠精可以说在《青原》里面依旧可以听到那个陈粒,或许吧。
所有的争论,最后都会悄无声息,尘埃落定的时候,每个音乐人和每张唱片定会赢得它应该呆在的位置。这个时代充满着种种喧嚣和不确定性,从黑暗时代进入光明时代的人类没料到,有时候阳光会太过于刺眼,流行消费时代的纷繁让艺术评判变得前所未有的模糊,这时候,对于乐评这个已经不存在的行当,我们或许需要在太阳底下,点一根蜡烛。在太阳底下,点一根蜡烛?没错,点一根蜡烛玩,玩,也不只是玩,因为这样你可以看到蜡烛的光,看到太阳的光。
陈粒的《玩》就是当下纷杂流行乐坛太阳底下的一根蜡烛,它就在那里发光,然后我们从中看到一些我们想要看到的东西,听到一些我们想要听到的声音。而我写这篇文章,只是告诉你们,谁是蜡烛,蜡烛在哪里,至于看不看蜡烛,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作者: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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